当师生们成群打伙从路边的人行道上走过时,狗们就在只有一道矮矮的栅栏相隔的草坪里,两类生灵的界限连半米都不到。它们煞有介事的样子就像一队大人物接见忠诚的拥戴者一样,不过那些小家伙们显然缺乏点首长的涵养,其中的一两只四仰八叉仰卧在那里,旁若无人,颇像当年袒腹卧于东床的少年王羲之,对前来相婿的太傅视而不见:你相中了爷,爷还不一定瞅准令爱呢,大丈夫惟患书艺不精,岂患无妻乎?
大凡养过狗的都知道,狗只有与主人嬉戏或面对绝对信任的伙伴时,才会把自己最易遭受攻击的部位,即脆弱的腹部暴露出来。如此看来的话,这些狗狗们也不能算无主,因为在它们并不比人类简单多少的意识里,这群日日打他们身边经过的人就是它们的主人,或者换个称谓,叫朋友亦无不可。
有些调皮的孩子经过时,突然一跺脚,双手比划成爪子,咋咋呼呼,做狰狞前扑的样子,然而狗狗们只是略微欠欠身子,根本不为所动,更不会惊慌失措,夹起尾巴逃窜,它们甚至应之以一副有趣好玩的神情,那样子似乎在说:小子,你也太逗了吧,就这点从师父这里模仿来的花架子三脚猫,还想反过来蒙师父,呵呵,瞧你那小脑瓜,还嫩了点。
狗狗们的开饭时间和师生们的就餐钟点是一致的。在它们经常活动的那块草坪的一角,是一个四围稍稍垒起的垃圾池,这就是狗狗们的食堂。在这里,狗狗们可以找寻出供人出入那座食堂里所有的食物,比如小炒肉过油肉炸鸡腿五香牛肉四喜丸子酱肘子德州扒鸡金华火腿双汇香肠甚至油闷大虾,当然这些都是剩饭,有的只剩光溜溜的骨头,但品尝美味,评价厨师们的手艺,领略和享受人类的美食文化,还是绰绰有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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