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在村里曾经当了十多年的会计,至今还兼任着村里的信贷员,一直很受乡亲们的尊重和信任。大侄子已经接近四十的年纪,在县城经营着一家汽车维修的铺面。二侄子也将近三十岁,大学毕业后签约到浙江宁波的一家三甲医院,未婚,但已有女朋友且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二侄子打回电话说,这几天他参加一个有关职业资质的考试,耽搁不得,俟一两天完毕后,即携女朋友一起返回。家人知道二侄子处对象也仅一年多时间,此前也从未见过人家姑娘,现在人家要同侄子一同回来参加父亲的葬礼,有些意外,因为此举毫无疑问意味着对方已经认可自己准孙媳的身份。全家人悲伤之余,也稍感慰藉,同时也为父亲未能看上一眼他这个未来的孙媳妇什么模样而深以为憾。全家人都知道,这是父亲走前未了的心事之一。
另一个侄子即二哥的儿子跟二侄子的年龄相仿,眼下担任村长,还经营着自己农资产品经销部。二哥早些年一直在镇供销社供职,供销社倒闭后又回到村里。
至于我自己,自一九七八年上大学离开老家后。相对讲,与村子里的同学故旧的联系渐渐就少了,在村子里的影响,自然远不及兄长及侄子们。
子孙较多的缘故,所以闻讯之后前来烧纸的人也格外多。来者络绎不绝,我们兄弟三人干脆就长跪不起。大哥二哥有时需要与管事人商量一些具体事宜的安排,时不时离开一下,这样,给烧纸的人还以跪礼的任务主要就由我担当了。
大哥告诉我,除了昨晚一入殓已经有一批人说过纸外,自大早晨开始就一直是这样,大部分烧过纸后就匆匆离开了,一部分关系较为密切的留下来例行地安慰几句,问问后事的安排。堂屋里已经有了一摊子嗜酒者相聚而饮,还有耍扑克的,尽管门窗都敞开着,但屋子里还是弥漫着浓浓的烟草气味。
灵下胡乱放着几捆谷草,这也是敝乡的丧葬习俗之一,叫跪草。本意是孝子心中悲伤,顾不得许多,随地而跪。而现在的人即使跪也不在草上跪了,于是大部分年轻人就不知道那几捆谷草放置于那里的意义了,而只是看见有丧事的人家户户如此。
灵前的供桌上放置有:三碟炸油饼,一只香炉里燃着一支高香,一盏长明灯,此外还有一个竹笸里放着三寸见方,叠成一定形状的白纸块,象征元宝,桌下搁一铁盆,用来烧纸。有吊唁者来,下跪,由他人或自行从竹笸里拿出一方纸烧掉,即算吊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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