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也罢,幡动也罢,都是心动;荼縻架的寂也好,秋千索的荡也好,都是情思。
寂寞闺中的怀春女子在元代曲家商挺的笔下是这样一番生动情形:
潘妃曲 (元) 商挺
带月披星担惊怕,久立纱窗下,等候他。
蓦听得门外地皮儿踏,则道是冤家,原来风动荼縻架。
自古女子多痴情,曲中的女主人也如此:等候已经几时,不知道,但见东山之上,月儿出了,升了,高了,星光繁了,稀了,淡了,夜色越来也沉,越来越深,夜风越来越凉,越来越凄。可她依然等着,候着,守着。说好的这扇小轩窗下的墙根转角处,约好的这架凤羽粉白的荼縻花呢。
纸短情长,夜短话长,没有等人的时候长。其实等候也不怕长,更漏也不怕深;怕只怕,若是爹娘看见了,准会不由分说来一顿训:大闺女不守闺房忒过分。更担心,若是西家的王婆,东邻的李婶察觉了,还不搬弄是非满世界嚼舌根?
虫声息了,他还没来;树影斜了,他还没来;心事乱了,他依旧没来。
蓦然间,似有一丝脚步,怯怯好似傍黑时荷塘了的第一声蛙鼓,轻轻宛如黎明里茅檐下的头一番抖翅。千呼万唤的他呀,终于来了,禁不住奴家心儿跳,脸儿热,嘴儿干,身儿软,从头到脚生生没一处听使唤。
咦,门闲廊寂,人影咋不见?却原来,是鹊踏枝,犬吠影,是作弄人的空穴来风儿偷偷吹动绿叶丛中的那束荼縻花。冤家呀,你可真是,辜负了这一树的俏花枝,轻抛了这满怀的纱窗月,折杀得奴家,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
这正是:绿琐窗纱明月透,正清梦,莺啼柳,郎知否?却不料: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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